River_meiii

暂时停更 归期不定

《溯》(上)

*Ren/Gorya

*HK 1990s

*ooc归我

*祝贺HK回归25周年啦

 

1.

  黑色轿车驶入东半山一栋小别墅的院子里,Ren拉开车门,夏天专属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
  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楼,外墙是简约的米黄色,前院种了两棵榕树和花草,树下摆了藤制摇椅和木桌。临近傍晚时分,整座房子都静悄悄的,偶尔有几声蝉鸣掠过,留下浅浅的婉转回音。

  司机拎着行李帮Ren开了大门,进门之后他用粤语对女佣说道,“上楼告诉夫人,Ren少爷来了。”

  说完他又换回泰语,请Ren在客厅等一会。Ren朝他淡淡地点点头,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姑母。

  他环顾四周,棕色的地板,暗红色的沙发,精致的鎏金座钟,百褶灯罩的钓鱼落地灯,墙上挂着几幅油画,是和他在泰国的家里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。

  佣人给他端来饮料,棕色的液体里加了几个冰块,他尝了一口,挺甜的。不动声色地皱眉,他没再喝第二口。

 

  楼梯上响起不急不缓的脚步声,Ren抬头望去,他多年未见的姑母穿了一身蓝色丝质长裙,头发烫成蓬松的波浪卷,正徐徐地走下楼。

  他站起身,礼貌地颔首,“姑母。”

  Anna Aira脸上挂了淡淡的笑,打量了两眼自己这个侄儿,“坐吧。”

  “读大几了?在朱拉读书?”Anna拿起佣人端上来的酒杯晃了晃,随意问道。

  “大三了,在朱拉医学院。”Ren简单答道。

  “嗯,是我父亲和哥哥安排的吧。”Anna喝了口酒,“他们,还好吗?”

  “爷爷和父亲都很好,”Ren顿了顿,“也很挂念您。”

  “呵,”Anna笑了笑,“他们不怪罪我让家族失望就不错了。”

  Ren刚想说话,姑母就朝他又说道,“你住我这儿自然是没有问题,我这虽然小,但人少,除了我和Elsa,就只有几个佣人和司机。你要去哪就直接找司机,他会送你。”Anna用手撑着头,眼神飘向落地窗外。从Ren这个角度看过去,他的姑母眼角露出几分疲态,和无视岁月流逝的精致面庞有些违和。

  片刻,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,“哦,我这最近来了个女孩,是我给Elsa找的暑期家教,中国内地来的小女孩,中泰混血,在中大读书。她和你住一层楼,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再和我说。”

  说完她便直接起身,“走,带你去房间看看。”

 

  房间很干净整洁,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衣帽间,生活用品也都一应俱全。Anna又随意嘱咐了几句,让他有事直接找佣人就离开了。

  Ren把行李箱摊开,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和书本拿出来放好,然后去简单洗漱了一下,倒在床上。

  他有十年未见过这个唯一的亲姑母了,脑海中对她的记忆早已模糊。他只记得自己五岁那年,在Aira集团香港分部的姑母要与这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男人结婚,爷爷怎么都不同意,两边闹的很僵。最后,姑母为了爱人放弃家族企业的职位与权利,爷爷也因此气的大病一场。

  但当浪漫的爱情故事延续到婚姻,情节就没有那么美好了,再心爱的白玫瑰,日夜相对中也会变成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。姑母的丈夫没能躲过那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,有了外室。姑母心寒之下与他离婚,带着女儿独自在香港生活。Ren的父亲不忍,想让妹妹回集团上班。但姑母拒绝了,也再也没回过曼谷。

  

  空调的冷气呼呼地吹着,赶了一天路的Ren只觉眼皮越来越沉,困意袭来,朦朦胧胧间,他陷入梦境。

 

2.

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。Ren撑起身,周遭一片昏暗。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阳台,清清冷冷的。

  开灯看了看时间,晚上十一点半。Ren冲了把脸,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。手刚准备拧开门把手,却突然停下了动作。

  一阵女生的歌声从门口那条小径上传来,虽然是他听不懂的语言,但声线慵懒优美,带着略微失意的惆怅,让他不自觉被吸引。

  他站在阳台向下望去,一个长相明艳的女生正推开大门走进院子。她的黑发直顺,披至腰间,身上穿了件红色吊带加牛仔包臀裙,银色挎包上的流苏在她走路的过程中轻轻飘舞着。许是走得累了,高跟鞋被拎在手上,她竟是光着脚的。

  歌声到她进门还未停止,只是声音越来越小。脚步声一直延至二楼,在他对面的房间里停了下来。

  Ren忆起她的模样,虽然隔着夜幕看不真切,但那双眼睛确是明亮极了,比起天上悬挂的星星,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 这应该就是姑母说的那个女生了吧。Ren这样想着,又在阳台上静站了站才下楼觅食。

 

  第二天一早,Ren就出门了。他这次来港是参加朱拉与港大的一个暑期交换项目,为期一个半月,今天正好是项目的Orientation day。

  虽然他不会粤语,但是大家用英语交流也很方便。香港去年刚刚回归,学校悬挂着的除了特区区旗,还有中国国旗。

  跟着导师和同学在学校逛了一圈,吃了午饭之后,司机就接他回家了。

  姑母出门和牌搭子搓麻将去了,女佣做完事躲回自己房间休息,大厅里只剩Elsa和昨晚遇到的那个女生,两人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看书。

  女生的穿着与昨晚截然不同,米色无袖衬衫配水蓝牛仔喇叭裤,浓妆艳抹的脸上此刻素面朝天,头发扎成马尾,干净如小鹿的眼里露出几分懵懂和天真来。

  Elsa今早和他见过,乖巧地叫了声哥哥。他走过去也坐在地毯上,摸摸她的头,目光却落在妹妹身旁的女孩身上。

  “你是Elsa的家教老师?”他听到女生和Elsa说的是泰语,此刻便用了母语。语气中带了些明知故问的笑意。

  女生看了看他,眨眨眼,“嗯。”

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Ren又轻声问。

  “Gorya。”女生手里握了一支笔,此刻正在纸上随意写写画画。她低着头,回答道。

  “你好,我是Ren。”

  “你好。”

 

  姑母晚上不回来吃饭,所以餐桌上只坐了Ren和Elsa还有Gorya三人。姑母应该很喜欢Gorya,作为家教老师,她可以和他们一起同桌吃饭。

  Elsa吃饭很乖巧,Gorya也很安静,Ren坐在她对面,注意到女生的手修长白皙,吃饭也斯斯文文的。他内心笑笑,继续慢条斯理地进食。

  只是甜腻的饮料还是喝不惯,他皱着眉的样子被Gorya注意到,“不喜欢喝阿华田?”

  “嗯?”面对女生的提问,Ren愣了愣。

  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喜欢喝这个吗?”Gorya用手撑着下巴,问道。

  “嗯,太甜了。”Ren说道。

  “你喜欢喝什么?”

  “柠檬水就好。”

  Gorya点点头,起身往厨房走去。Ren听她似乎是用粤语和阿姨说了些什么,不一会就拿着一杯柠檬水走出来。

  “阿姨不太会说泰语,但是简单的英语还是听得懂的。你有什么就和她说英语咯。”

  接过水杯,Ren向她道谢,Gorya漫不经心地笑了笑。

  女生脸上的笑只是一瞬,却让Ren小小地乱了心神。

 

  她真的很好看。

  不管是昨晚,还是现在。

 

3.

  周五下午,结束课题讨论,Ren的香港同学邀请他去中环一带玩。

  “Ren,晚上一起去兰桂坊喝几杯吧。”同学笑着搭上他的肩膀,“带你去体验一下香港的夜生活。”

  Ren本想拒绝,但盛情难却,就应了下来。

  

  位于中环寸土寸金的地段,整条街都是夜店,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。Ren身着简单的黑T和蓝色牛仔裤,倒显得与纸醉金迷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  一群人没去太乱的场子,挑了个相对安静的酒吧,点了几杯喝的随意聊天。

  Ren正回答同学提出的关于泰国的一些问题,熟悉的声音却响起,他不由得往台上看去。

 

  Gorya穿了一身红底白色波点裙,头发烫成波卷,正坐在台上唱歌。天花板上的灯球的光打在她脸上,五光十色的,说不出的迷人。

  这是他第二次听到Gorya唱歌,曲子应该是换了,但声线依然没变。

  她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里,双手握着话筒,清澈的眸子看向不远处,柔情脉脉。

  虽然Ren听不懂,但他早已被带入她歌声中的世界,只定定地看着她。

 

  一曲终了,Gorya微微鞠了个躬,台下响起不大不小的一阵掌声。她毫不在意似的缓缓走下舞台。

  走到舞台边角,她瞥见吧台边的Ren。

  惊诧了一瞬,她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,面容坦荡。她朝Ren一笑,就回了后台。

  Ren看着她的背影,放下手中的酒杯,朝同学笑着道别。

 

  在门口踢了许久的石子,他终于等到了女孩。

  Gorya手中捧了杯奶茶,刚从酒吧侧门出来。看到他,不禁愣了愣。

  “在这站着干嘛?”Gorya走近,仰头问他。男生一米九的身高,和他说话脖子确实有点累。她内心腹诽。

  “等你啊。”Ren双手插在口袋里。

  “等我干嘛?”Gorya喝了口奶茶,“怕我丢了?”

  Ren笑了笑,没直接回答,“走吧。”

 

  两人沿着中环的道路走着,现在是晚上十点,这里正热闹。Gorya和他站在一起,俊男靓女,回头率倒挺高。

  “诶,吃不吃宵夜?”

  “嗯?”

  “我饿了,请你吃东西,去不去?”Gorya喝完奶茶,把纸杯扔进垃圾桶。

  “好。”

 

  打车到了庙街,Ren执意付了车费。Gorya看他态度坚决,也没推辞。

  高耸的居民楼中间是一条狭长街道,两旁布满了各式店铺和摊位。Ren跟着Gorya穿过拥挤的人流,最终来到一家小食店。问过Ren的口味,Gorya熟练地点了几样食物,负责下单的阿姨还笑着和她寒暄了几句。

  “你常来?”Ren问Gorya,她正拿纸巾擦着他面前的桌子。

  “嗯,这边东西实惠又好吃,我上学的时候和同学经常来。”

  “你在中大读书?”

  “对,文学系。”

  “那你为什么去酒吧驻唱?”Ren忍不住问道。

  Gorya听到这个问题,微微歪头,饶有兴趣地问道,“大学生就不能去酒吧驻唱吗?”

  “没有,”Ren被呛了声,却没生气。他急忙解释,“只是感觉,在这里唱歌的你和平时不太一样。”

 

  Gorya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神情,没忍住笑了出来,“因为我偶像是陈慧娴啊。”

  看到面前的男生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迷茫,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。

  “你唱歌很好听。”Ren正视她的眼睛,认真地夸道。

  “谢谢。”Gorya朝他眨眨眼。正好热腾腾的食物端了上来,她给Ren摆好碗筷,“快吃吧。”

 

  回去的路上,Gorya在车上打着哈欠,似乎是为了抵御困意,她主动找起话题,“你为什么来香港?”

  “来参加我们学校和港大的一个交换项目。”

  “你学什么的?”

  “医学。”

  “Wow,”Gorya点点头,“真厉害。”

 

  “我学的是英语文学,当时中大去我们那招生,我考得很不错,学校说可以给我提供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。我不想留在广州,就来了香港。”

  “专业也是随便选的,学校给我的选项不多。上了之后才发现挺枯燥的。”

“我喜欢听歌,后来就开始自己唱。投出去的demo都石沉大海,不过也没关系,还可以在酒吧唱。”

  车窗被摇下来,晚间的凉风钻进车里。Gorya倚在门边,不知是对身旁的男生说话,还是喃喃自语。

  长发随着微风飘舞,露出白皙的皮肤。

  

  “没关系,总有人会听到的。”

  “你的歌声。”

  “比如我。”

 

  Gorya偏过头看Ren,男人狭长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眸光,让她想起了露营时看到的漫天星河。

  于是她的心里好像也下了一场流星雨。


评论(11)

热度(80)
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